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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何惧少年贫

编者按:作者冯学良,武汉人,1962年出生,系公司在职高级工程师,国家一级注册建造师,造价师,资深项目经理。通晓英语,爱好人文。因工作需要,从1991年开始,陆陆续续去过欧亚非近十来国家。在工程项目建设中,历任公司国内多个重点项目经理,非洲英国河学校对外项目经理兼工程师;迪拜哈斯彦电厂码头项目第一项目副经理等职。作者既行万里路,也读千卷书,工作之余,对各国人文类优秀作品有浓厚兴趣。

这篇《人生何惧少年贫》作者用细腻生动的笔触回顾了自己少年时期艰苦奋斗,勇于追梦的历程。“穷且益坚,不坠青云之志”。年轻时在工地上做小工的经历,悄然在少年的心中埋下了工程师的种子。作者年少丧父,高考失利,却仍不放弃工程师的梦想。凭借自己的努力,在技校里发奋图强,最终实现了自己工程师的梦想。“艰难困苦,玉汝于成”作者最后告诫我们:一个穷孩子,只要让脑袋里充满了见识、知识、智慧,不抱怨,不躺平,心中装着梦想,走正道,再脚踏实地去干。受得了挫折,也有无限美好的前程!人生何惧少年贫!



人生何惧少年贫

作者:冯学良

近年来,我只要有空,最大的乐趣,就是先去离家几步之遥的武昌沙湖公园,赏赏晓风扶柳,听听喜雀喳喳,闻闻花香阵阵。再在静谧的湖畔,沿着林间小道,漫步前往省图书馆的长江讲坛报告厅,去聆听一场场来自全国各地的知名学者们谈古论今、真知灼见的精彩讲座。它犹如一道道精美的文化大餐,一杯杯绝妙的思想仙醪,非常让人惬意享受。

然而,往事并非如烟。我少年时期,在家乡横店小镇度过,经历的一些过往,却历历在目,如影随形,萦绕在我的心头,挥之难去。

我记忆里的横店镇真小。一条平行京广铁路的直街,长度不足两公里。十多家大小各异的货场、工厂,星罗棋布于铁路和直街周围,小镇人口也不足一万。镇上没有几间象样的房子。

其中,我最熟悉的只有两家小厂。一个是社办企业---横店锻压厂,另一个则是我母亲上班的地方,国营黄陂县缫丝厂。

我先说说锻压厂,那时工人并不多,估计就三、四十人。锻压厂一遇到赶工加班,夜间会红遍横店半边天。因为它有两座大火炉,也没有封闭严格的院子。

锻压厂的主要工作,是将一条条直径约十公分,长度不足一米的钢棒,送入大火炉中,烧红,再拖出切成一小段、一小段。趁着火红,再将这一小段、一小段的钢棒送入冲压机,压成一个个恐龙蛋大小的铁火球,扔到厂房前路旁的敞地上,等待其自然冷却,便算完事。

工厂旁左邻右舍的居民,常常拿出家里的铁水壶,将铁火球三、四个聚拢,用来烧水,能节省不少的煤炭。我也有样学样,放学后,总是赶快拿个铁水壶,去烧开水。

日子久了,不知哪天,是去的人多了,还是其他什么原因,有一个小伙伴被铁球烫伤,听说其家长还跟工厂扯了皮。工人便小心了,见到我们这些毛头小孩再来烧水,便装出凶神恶煞般的驱赶起来:“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们,都跟老子滚远些!”恨不得还要打人,吓得我们再也不敢去烧开水了,只能望球兴叹!

我再说说缫丝厂。不久,暑假到了,我也14岁了。缫丝厂因为新到了一批蚕茧,需要及时翻晒。否则,过不了多久,蛹变成蛾,破茧而出,蚕茧就不能缫丝,抽出一根完整的丝线。此时,缫丝厂需要雇佣临时工,做翻晒的事情。因为我母亲是蚕茧仓库的保管员,近水楼台先得月,我就有机会做临时工。其内容是和其他大人们,先将每包1.5米高,重约50斤的蚕茧包,从仓库中背出,在操场上倒开。很快,操场上的蚕茧,就堆得象座白色的小山。我们再将其用锨捧扒平,让其在太阳下曝晒。

正午的时候,操场上的地面温度,达到了60多度,我们还要不停地翻抄。这样一天下来,鲜茧里的活蛹,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。晚上,我们再一包包重新装袋,背回仓库码好,才能收工。我们穿的衣服也是湿了干,干了湿,不知道出了多少汗,如果不是不停地喝水,估计也会象蚕蛹一样晒死。

还有一项临时工,就是送熟茧。按缫丝的工艺,须将蚕茧在煮茧机上煮熟,再装入一个个特质的小桶。几十个小桶堆在一辆手推车上,须靠人工送到每位缫丝女工工位上。

有一次,当我将茧桶送到一位女工手中时,她与我对视的一刹那,突然大笑起来。然后她眉飞色舞地与周围几位女工嘀咕了一下。瞬间,像马蜂炸了窝,她们也都对着我,笑得前仰后合,有的眼泪都差点笑出来。看到此景,弄得我如丈二的和尚,摸不着头,好不尴尬,只得也跟着笑了起来。后来才知道,原来她们不久前,看了电影《三毛流浪记》。看我推车时的样子,与电影里的三毛十分相像,长相又丑陋,动作又滑稽,故而她们忍俊不禁。

缫丝厂雇佣临时工是有限的,机会也难轻易得到。经过我母亲的同事---陈阿姨托人介绍,我就来到镇上一个小建筑工地,帮着一位泥工师傅做小工。

第一天的工作是和另一小工,轮换着把湿好水的红砖,约5斤一块,三块砖一摞,抛打到两米多高的脚手架上。抛打了一上午,我几乎拿出了吃奶的劲,才勉强干完。下午,我们又轮换着筛砂,拌合砂浆,总算干完了第一天。我累得晚饭也吃不下了,第二天起来,全身都疼,但是我还咬牙坚持着。

第三天下午,快到收工的时候,泥工师傅突然过来跟我聊起天来:“小冯,你知道有雀雀的马是什么马?”“公马。”我答到;“那没有雀雀的马,又是什么马呢?”“母马,”我忐忑不安地回答(应该叫稞马)。“你姆妈的,根本干不了工地的活。三天工钱三块六,看在何主任的面子,多给你四毛。你现在就跟老子蚂蚁夹碗豆,听得懂吗?”“听得懂,意思是滚。”我心里默默地点着头。

我虽然已有十四岁,因营养不良,个子不高,确实不能胜任重体力活,影响了工程进度,不怪人家发烦、开赶呀!但是三天里,我晓得了工地施工,是按施工蓝图来的,而蓝图又是工程师画出来的。这时,心里就萌生了一个梦想,我做体力不行,但是脑力行,长大了我一定要当工程师,不然誓不为人!

隔一年,我初中毕业了。恰巧,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,读高中也要考试。我因平时喜欢阅读,几年间,几乎把橫店镇红门书部的书,如诗歌、散文、小说等,都读了个遍,自信功底不差。考试,对我这样的穷孩子来说,应该是好消息。于是,我中考顺利地考入了橫店中学(原名十一中)的理科重点班。欣喜之余,我暗暗感觉,将来当工程师的梦想,可能有戏!

两年间,我和班上的同学们一样,十分珍惜,都发了狠读书,希望考入大学,改变自己的命运。那时候,我们的高中生活极其简单,基本就是这么走过的:“两晚一盏油,读书至夜深;数灯共照明,同学互比拼。十天半袋米,钵饭一灶蒸;住校不觉苦,咸菜少荤腥。但求进步快,卯足精气神;不问情与趣,月月看排名……。”在多次月考中,我也多次取得过年级数学、化学等单科第一,和总分排名前十的好成绩。

 

 

临近高考,学校要求我们每人缴三元五角钱,集体订购湖南出的高考复习资料。我出不起钱,无奈只好请假,在横店铁路旁的煤场,又当了两天“三毛“,推煤车赚钱,凑足了三块五,才买到了复习资料。

正当我们信心满满地来到考场,参加完考试,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,我们这届理科班,全年级居然无一人跨过大学录取分数线。达到中专录取线的,也只有十来人,我也在其中。我等啊、盼啊!后来让人透心凉的是,我虽然高出中专录取线七分,竟然也没有被一所中专学校录取。得此消息,所有的委屈、伤心、无助,像万箭穿心,一起向我袭来。我只能躲在家里,盖上被子,痛哭了好几天……

想想自己十岁不到就死了父亲,靠着有先天视力障碍、半盲人的母亲,一家五口,艰难度日。我是家里长子,该怎么办?复读再考,谈何容易?找个搬运工、送茧工的事干,心不甘,情不愿啊!这时,国家还有一个政策,可以去读技校,有助学金。这样,我既可以把嘴巴带走,也可以到外面碰碰运气,相信天无绝人之路。于是,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读技校。在那样艰难的日子里,受到那样的打击,但是,心中要当工程师的梦想,它就像不顾一切冲开乱石缝隙的树苗,顽强地、倔强地向上生长……

十多年后(1991年,我29岁)。我第一次搭乘着飞机,飞到香港、飞到新加坡、降落到印度洋中的天堂岛国---塞舌尔。在英国河学校建筑工地上,当我第一次坐在开着冷气的办公室里,和来自比利时的建筑师威廉(WillemBrankaer)先生、马来西亚的高级工程师文生特(Vincent Savariar)先生等,喝着冰镇的苹果汁(Appletize),直接用英文商讨工程具体事宜时,我当工程师的梦想已经实现!

还有,在维修教育部部长漏水的海景别墅时,当部长美丽的女儿---伊丽莎白小姐,带领我们参观其家里博物架,介绍她家里的金马、金象、乌木雕等收藏宝物时,我告诉她:“你们家伦敦塔桥皇家城堡里,王冠和权杖上,还有来自南非价值十亿英镑一颗的钻石;缅甸最鲜艳的红宝石;坦桑尼亚最纯的蓝宝石,更不得了。”

小姐眼睛一亮,问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“从书上知道的。”我恭敬地回答道。于是我们都打开了话匣,心致盎然,侃侃而谈,相见甚欢。

最后,伊丽莎白小姐执意要送我一些礼物,留作纪念。我也欣然收下!你们猜是什么?一只她亲自驾驶摩托艇在印度洋捞起的稀罕宝贝---大七角海螺,和几枚英国硬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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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伊丽莎白小姐亲切大方的举动里,大家觉得是否还有其它”potential ideas”---潜在意识?我不去自作多情,也不去猜,反正现在想起,心里都觉得甜滋滋的。那不久,我很快就写下了在海外工作的一篇散文《印度洋上的伊甸园---塞舌尔》。

最近,当我重新读着台湾当代散文家,林清玄的散文,《不怕人生的转弯》,我有着同样的感悟。“命由我作,福自己求”。一个穷孩子,只要让脑袋里充满了见识、知识、智慧,不抱怨,不躺平,心中装着梦想,走正道,再脚踏实地去干。受得了挫折,也有无限美好的前程!人生何惧少年贫!


2021年9月16日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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